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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钱与权力:科技巨头的政治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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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Charles Duhigg

原文翻译:Block unicorn

金钱与权力:科技巨头的政治游戏

从加密货币到人工智能,科技行业正在向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投入数百万美元,以威胁政客支持其议程。

2 月的一个早晨,凯蒂·波特躺在床上浏览电脑时,突然得知自己成了一场巨大的科技政治阴谋的目标。过去五年来,波特一直代表加利福尼亚州奥兰治县在众议院任职。她因在国会听证会上对商业大亨提出尖锐质问而闻名——至少在较小程度上如此——这些听证会都对 C-span 和 MSNBC 产生了影响,而这些网络可以影响政治选择。她经常使用白板为电视观众制作直观、易懂的企业贪婪演示。现在,她正在参加一场激烈的竞选,争夺已故加州参议员黛安·范斯坦空出的席位,初选将在三周后举行。

区块独角兽 注:C-SPAN(有线卫星公共事务网):这是一个专注于美国政府、政治和公共事务的电视网络,主要播出国会听证会、演讲、新闻发布会等官方活动。

MSNBC:这是美国一家有线新闻网络,提供 24 小时新闻报道和其他及时新闻。MSNBC 以其相对自由的观点而闻名,更侧重于政治、社会和政府政策新闻和分析。

波特看到一名竞选工作人员发来的短信,该工作人员刚刚得知一个名为 Fairshake 的组织正在购买广告时间,准备在最后一刻攻击她的候选资格——事实上,该组织计划花费大约 $10 百万。

波特感到很困惑。她为整个活动筹集了 3000 万美元,这花费了数年时间。她告诉我,一个不知名的组织突然出现并花费巨额资金攻击她,这让她觉得很荒谬:“我当时就想,Fairshake 到底是什么?”

波特赶紧在谷歌上搜索,发现 Fairshake 是一个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主要由三家涉足加密货币行业的科技公司资助。在众议院,波特与直言不讳的金融监管倡导者参议员伊丽莎白·沃伦关系密切,波特也与民主党进步派保持一致。但波特并没有对加密货币发表过特别激进的观点,她既不支持也不反对这个行业。当她继续调查 Fairshake 时,她发现自己的中立立场并不重要。一个与 Fairshake 政治立场一致的网站称她极度反对加密货币,尽管该网站提供的证据实际上是虚假的。该网站声称,在众议院委员会对一项支持加密货币的法案进行投票时,她反对该法案:但事实上她并不在该委员会,也没有参加投票。

不久之后,Fairshake 开始在电视上投放攻击性广告。广告中没有提到加密货币或任何与技术相关的内容,而是称 Porter 为“恶霸”和“骗子”,并错误地暗示她最近接受了大型制药公司和石油公司的竞选捐款。广告没有披露 Fairshake 与硅谷的关系,也没有提到其对加密货币的支持或更大的政治目标。负面宣传产生了明显的效果:Porter 最初的民调结果不错,但她在初选中表现不佳,仅以 15% 的选票排名第三。然而,据一位熟悉 Fairshake 的人士称,该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的意图不仅仅是攻击 Porter。该组织的支持者并不特别关心 Porter。这位人士说,攻击活动的真正目的是吓唬其他政客——“如果你支持加密货币,我们会帮助你,如果你反对它,整个行业都会反对你。”

很快,该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及其两个附属组织在联邦文件中披露,他们已经筹集了超过 $1.7 亿美元的资金,这些资金可用于 2024 年全国各地的政治竞选,未来可能还会有更多捐款。这比几乎所有其他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都要多,包括支持唐纳德·特朗普的保护美国组织和旨在帮助民主党夺回参议院的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支持加密货币的捐赠者占 2024 年选举周期所有企业捐赠的近一半,科技行业已成为该国最大的企业捐赠者之一。所有这些资金的目的,就像对波特的攻击一样,是为了引起人们对硅谷金融实力的关注——并证明其领导人有能力采取极端的政治手段来保护自己的利益。“信息很简单:如果你支持加密货币,我们会帮助你;如果你反对它,我们就会摧毁你,”知情人士说。

事实上,波特的失败是十多年前开始的一项战略的顶峰,该战略旨在将硅谷转变为美国最强大的政治势力。随着科技行业成为全球主导经济力量,一群专家(部分由提出右翼大阴谋概念的政治势力领导)教硅谷如何玩政治游戏。他们的目标是帮助科技领袖在华盛顿特区和州立法机构获得像华尔街一样大的影响力。在未来几十年,这些努力可能会影响从总统竞选到哪个政党控制国会的一切,以及反垄断法和人工智能监管。现在,科技行业已悄然成为美国政坛最强大的游说力量之一,像企业特殊利益集团以前所做的那样,利用这种力量威胁、诱惑和重塑这个国家。

克里斯·莱汉还不到 30 岁就提出了“巨大的右翼阴谋”这一概念,以解释共和党破坏比尔和希拉里·克林顿的努力。希拉里·克林顿甚至发表了她的标志性声明之一,这是一个绝妙的宣传策略。当时,莱汉是克林顿白宫的一名律师,负责为政府辩护,反对丑闻指控,但他擅长控制政治言论,并找到巧妙的方法让共和党人处于守势。诸如声称美国总统是神秘保守派阴谋集团的受害者之类的策略非常有效,以至于《纽约时报》后来称莱汉为现代“政治黑暗艺术大师”。

未来几十年,这些努力可能会影响从总统竞选到国会控制、反垄断法案和人工智能监管等方方面面。如今,科技行业已悄然成为美国政坛最强大的游说力量之一,并像过去的企业特殊利益集团一样,利用这种力量来恐吓、贿赂和重塑国家,以实现其目标。

在白宫任职后,克里斯·莱汉加入了阿尔·戈尔的总统竞选团队,担任新闻秘书。戈尔败选后,他在旧金山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尽管加州面积大、选举重要,但许多竞选活动运营者仍将该州视为政治边缘,因为它距离华盛顿太远。然而,曾参与 1996 年《电信法案》制定的莱汉坚信硅谷是未来,因此他迅速成立了一家公司,为富有的加州人提供政治服务。

当审判律师想要提高该州对医疗事故陪审团裁决的上限时,他们向莱哈内求助。他帮助制作了看起来像尸体脚印的传单和暗示医生可能在醉酒时进行手术的广告。几年后,当一位著名的环保主义者聘请莱哈内反对 Keystone XL 输油管道时,他让活动人士将石油泄漏产生的污泥样本带到新闻发布会上;这些污泥毒性极强,记者们纷纷逃离。然后,他聘请了一位曾帮助杀死奥萨马·本·拉登的海豹突击队员与记者交谈,解释说,如果管道获得批准,恐怖袭击可能会导致内布拉斯加州发生美国历史上最大的石油泄漏事件之一。

莱哈内向记者解释了他的“文明话语”理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策略,直到你打到他们的脸,所以我们就打到他们的脸。”这种强硬的政治策略反映了他在硅谷建立政治权力的决心和能力。

但科技行业普遍对克里斯·莱哈尼的努力不以为然。几十年来,硅谷公司一直认为自己与选举政治没有太大关系。正如一位资深科技高管向我解释的那样,直到 2000 年代中期,“如果你是风险投资家或首席执行官,你可能会聘请说客与政客交谈或聊天,但除此之外,硅谷的大多数人都认为政治是愚蠢的。”然而,在莱哈尼搬到西海岸后的十年内,一种新型科技公司开始崛起:所谓的共享经济公司,如 Uber、Airbnb 和 TaskRabbit。这些公司正在“颠覆”长期存在的行业,包括交通运输、酒店业和合同工。政客们长期以来一直认为有权监管这些行业,随着一些初创公司的估值达到 10 亿美元,他们开始对这些行业提出要求。他们对 Uber 等公司拒绝遵守哪怕是适度的监管感到愤怒。其他公司采取了更为和解的态度,但很快发现自己陷入了地方政治斗争和市政官僚机构的泥潭。无论如何,另一位高级科技主管表示:“不懂政治已经成为一种生存风险,人们普遍意识到,无论我们是否愿意,我们都必须参与政治。”

2015 年,旧金山成为监管斗争的焦点,F 提案是一项旨在限制短期房屋租赁的投票措施,双方都承认这是对 Airbnb 的攻击。该提案源于压抑的挫败感:一些旧金山人抱怨说,许多建筑实际上已成为未经许可的酒店,接待的游客从不关掉音乐,不清理垃圾,而且——最让城市领导人担心的是——他们不缴纳城市应从万豪酒店住宿中征收的税款。其他居民认为,Airbnb 的存在使得寻找负担得起的住房变得更加困难,因为将房屋出租给短期游客比出租给长期租户更有利可图。F 提案实际上将 Airbnb 与许多房东合作的机会减少到每年几周,早期民意调查显示它很受欢迎。许多其他城市也在考虑类似的立法,热切关注旧金山(Airbnb 总部所在地)的立法者能否教他们如何限制这家当时市值约为 $25 亿美元的互联网巨头。

惊慌失措的 Airbnb 高管立即打电话给 Chris Lehane,请他来总部。电话一接通,Lehane 就赶到了总部,穿着他参加儿子少年棒球联盟比赛时穿的运动裤和棒球衫。Lehane 身材瘦高,习惯于高强度锻炼——他每天都跑步,通常一次跑 15 英里,同时还发送标点符号奇怪的电子邮件和流畅的语音留言。他的门牙有点歪,这让他后移的发际线看起来没那么明显。作为 Airbnb 的领导者,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个不太可能的政治专家。但 Lehane 恢复呼吸后,便开始了一场充满激情的演讲。他说,你对这种情况的看法是错误的。提案 F 不是危机——而是改变旧金山政治格局和颠覆叙事的机会。他告诉高管们,关键是要发起一场反对 F 提案的运动,这场运动要像巴拉克·奥巴马最近的总统竞选一样复杂,并投入巨额资金警告政客们“Airbnb 选民”是存在的——不应被忽视。他制定了一个三管齐下的战略,向高管们解释说,政客们最关心的是连任。如果公司能证明反对 Airbnb 会使他们更难继续执政,他们就会遵守,莱哈内很快就被任命为 Airbnb 的全球政策和公共事务主管。

他的第一步是动员 Airbnb 的天然支持者:通过出租房产获利的房东,以及通过使用该服务避免支付昂贵酒店费用的游客。截至 2015 年底,旧金山有超过 13 万人在出租或提供房间。勒哈尼招募了几位前奥巴马竞选工作人员来领导一个团队,该团队拨打了数万个电话警告 Airbnb 房东和客人有关 F 提案的信息。团队成员还敦促房东参加市政厅会议、与邻居交谈并联系当地官员。在此期间,该公司(据称是意外)向所有在加州 Airbnb 住过的人发送了一封电子邮件,敦促他们联系加州立法机构。立法机构收到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大量信息。参议院临时议长打电话给勒哈尼,告诉他已经收到这些信息并要求他停止攻击。 “如果我知道 Airbnb 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我就会这么做了”,一位参与竞选的人告诉我(这句话暗含威胁候选人拒绝 F 号法案或呼吁 Airbnb 的受益者不要投票给他们,因为该法案将影响 Airbnb 和房东的收入,增加房东和 Airbnb 的运营成本,也意味着客人的住宿成本会增加)。

克里斯·莱汉策略的第二部分是投入巨额资金向旧金山的政客施压。该公司雇佣了数百名活动家,敲开 28.5 万人的家门——约占该市人口的三分之一——敦促他们联系当地民选官员,并辩称反对 Airbnb 相当于对创新、经济独立和美国理想的攻击。这场无情的竞选活动对市监事会构成了明确的威胁:如果一名官员支持 F 提案,Airbnb 可能会鼓励其他人与他竞争。“我们把阴暗面暴露出来,”一名竞选工作人员说。“我们的目标是恐吓,让每个人都知道,如果他们反对我们,他们会后悔的。”总的来说,Airbnb 在竞选上花费了 800 万美元,大约是所有 F 提案支持者总和的十倍。“这是我参与过的最荒谬的竞选活动,”这位工作人员告诉我。“一切都太过分和极端了。你不应该在市政选举上花那么多钱。”尽管如此,这名员工仍然很享受他在 Airbnb 的工作:“这是我在政治领域工作以来赚到的最多的钱。”

Lehane 策略的第三项是,通过提出替代解决方案来颠覆关于 F 提案的争论。否则,Lehane 和 Airbnb 首席执行官 Brian Chesky 认为,该公司将在其他城市面临类似的提案。Lehane 告诉 Airbnb 董事会:“你不能反对一切,你必须支持某件事。”作为妥协,Airbnb 自愿开始为城市内的短期住宿纳税。它还提供了一些公司内部数据,例如每月访问城市的客人数量,以帮助当地官员监控该服务对社区的影响。此外,Airbnb 最终提出为旧金山官员建立一个网络界面,以注册房东并跟踪租赁模式。该解决方案有点自私,因为它使该市依赖 Airbnb 来监控其活动。但这些提案解决了促使提案 F 的许多投诉。更重要的是,它们每年为旧金山带来了数千万美元的税收收入。当提案 F 最终付诸表决时,它以压倒性多数被否决。

Airbnb 在政治冲突中的策略与 Uber 形成了鲜明对比。Uber 刚刚成为全球最有价值的初创公司,就因抵制各种出租车法规而立即遭到城市和国家的攻击。Airbnb 的策略旨在迎合政客的崇高理想。在 F 提案运动之后,克里斯·莱汉开始与美国最大的工会之一服务业雇员国际工会 (SEIU) 合作,组建工会来组织清洁 Airbnb 出租屋的工人。虽然该计划最终失败了,但旧金山和纽约的亲工会政客开始将 Airbnb 视为潜在的盟友。

对于其他政治操纵者来说,勒哈内的策略可能并不新颖。但在硅谷,这种方法却令人耳目一新。“事实证明,政治投资回报率远高于人们的预期,投资相对较少,回报却巨大,”一位科技高管告诉我。

区块独角兽注:这一策略的成功表明科技公司越来越多地参与政治活动,尤其是在面临监管挑战的领域。Airbnb 通过建立合作伙伴关系、提升公众形象、利用金钱的力量展现强硬态度,有效地转变了与政治的关系,使自己成为一支有影响力的政治力量。

在 F 号提案被否决后,旧金山市监事会最终同意了 Airbnb 的许多提议。那时,勒哈内已经去了其他地方,在巴塞罗那、柏林、纽约和墨西哥城等数十个城市开展类似的 Airbnb 活动。2016 年美国市长会议在华盛顿特区召开时,勒哈内受邀在米歇尔·奥巴马之后发表讲话。他告诉与会者:“听我说,我们要纳税。”Airbnb 很快就与一百多个城市达成了协议,当当地政客顽固不化时——例如,奥斯汀的领导人似乎对 Airbnb 的提议没有反应——该公司干脆绕开了他们。在德克萨斯州,它说服州立法机构让任何市政当局都难以禁止短期租赁。如今,Airbnb 已与数千个城市达成协议。

莱哈内加入 Airbnb 几年后,一位风险投资家在一次聚会上将他拉到一边,说道:“过去,聘请合适的首席财务官是让公司上市的最重要的事情。但你证明了政治家也同样重要。”然而,莱哈内有更深刻的见解。这些事件表明,科技公司——尤其是像 Airbnb 这样将原本可能面临困境的人们联系在一起的平台——现在可能是政治上最强大的团体。莱哈内告诉我:“曾几何时,工会或政党等组织可以组织并真正动员大量选民。如今,互联网平台的影响力要大得多;科技公司只需点击一下按钮就可以接触到数亿人。”“如果 Airbnb 能在一个城市吸引 15,000 名房东,这可能会在市议会选举或市长选举中产生影响,”莱哈内说。“五万张选票可能会在国会或参议院选举中产生影响。”当然,仅仅拥有庞大的用户群并不能保证 Airbnb 能得到它想要的一切。选民只会对他们认为有说服力的诱惑做出反应。但 Lehane 明白,像 Airbnb 这样的公司可以比几乎任何政党或其他利益集团更快、更有效地提出论点,而这是一个相当大的力量来源。“目前,这些平台实际上是唯一可以与所有人对话的实体,”Lehane 说。

在特朗普执政期间,科技行业经历了一段动荡时期,总统抨击科技平台对保守派存在偏见,而自由派则抨击硅谷社交媒体公司帮助特朗普入主白宫。科技高管公开支持行业中的移民,以回应特朗普的穆斯林禁令和边境隔离政策,同时也面临员工因种族不公、性骚扰和性别中立厕所而抗议和罢工——这些问题是他们在工程或商学院没有接受过处理的培训。

当乔·拜登赢得 2020 年总统大选时,硅谷的领导人松了一口气。拜登政府似乎回到了“奥巴马治下的和平”时代,当时科技被认为是时尚,政客们自豪地宣称与马克·扎克伯格关系密切。拜登的胜利也意味着,有着深厚民主党根基的克里斯·莱汉无疑是硅谷的顶级政治顾问。许多公司寻求他的帮助,员工们喜欢他慷慨解囊、让政治变得有趣,前同事们也经常自豪地谈论他给他们起的绰号。最重要的是,他让那些和他一起工作的人觉得他们是在为正义事业而工作。

然而,硅谷对拜登的热情很快就消退了。拜登迅速任命了三位著名的科技怀疑论者——加里·根斯勒、莉娜·汗和乔纳森·坎特——分别负责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联邦贸易委员会和司法部反垄断部门。政府很快就对谷歌、苹果、亚马逊、Meta 和特斯拉等公司提起诉讼或展开调查。尽管其中一些诉讼和调查是在特朗普政府期间发起的,但拜登的证券交易委员会专门关注加密货币行业。与伊丽莎白·沃伦关系密切的根斯勒已经提起了 80 多起诉讼,指控加密货币公司或发起人违反了法律,通常是通过出售未注册的证券。

被 SEC 起诉的高管中,很多都慷慨地支持民主党。加密货币公司 Ripple 的首席执行官布拉德·加林豪斯曾为奥巴马筹集资金,他感到受到了迫害。他告诉彭博社,联邦政府的行为就像一个恶霸,并在推特上写道:“民主党继续支持詹斯勒对加密货币的非法战争——摧毁了美国的创新能力。难怪共和党人宣布支持加密货币……选民们正在关注。”

这一切都表明了硅谷在政治斗争中的重要性和影响力。随着科技公司在政治舞台上的地位越来越高,政治顾问的作用也愈发重要。

在一些人看来,政府的做法似乎异常激进。一位加密货币高管告诉我,当她试图取钱来修理家里严重的化粪池故障时,她的银行账户被无故冻结了。与此同时,监管机构警告银行加密货币行业带来的风险。当这位高管的账户后来被解冻时,同样没有任何明确解释,她开始怀疑政府的目的是否是恐吓该行业。(负责监管国家银行的货币监理署表示,它不会指示银行冻结个人账户。)

然而,拜登政府的反对立场在 2022 年似乎是合理的,当时由 Sam Bankman-Fried 领导的大型加密货币交易所和对冲基金 FTX 在被揭露有超过 $8 亿美元的资金被错误分配或丢失后倒闭。Bankman-Fried 曾是一名活跃的政治捐助者,违反竞选财务法是他被捕的罪名之一。另一位加密货币高管表示,在 FTX 丑闻发生后,业内许多人“只想低调行事”,并补充道:“人们越少注意到我们越好。”

但对于硅谷最富有的阶层来说,撤退不是一种选择。实力雄厚的风险投资公司 Andreessen Horowitz 已为加密货币和区块链投资筹集了超过 $7 亿美元。“超级天使”投资者 Ron Conway 通过其风险投资基金向加密货币公司投入了数百万美元。Lehane 敦促一些最大的加密货币投资者和公司(其中许多人在 Twitter 上争吵不休)结成联盟,以改变公众的叙述。他开始举办每两周一次的私人聚会,称为“Ad-Hoc Group”,讨论各种合作。最终,前 Andreessen Horowitz 合伙人 Katie Haun 建议大型加密货币公司 Coinbase 聘请 Lehane 担任其董事会顾问。

Lehane 会见了 Coinbase 联合创始人 Brian Armstrong,并告诉他,就像 Airbnb 一样,危机其实也是一次机遇。“现在不是沉默的时候,”Lehane 告诉他。“这是一个定义你的公司和行业的机会,可以证明你与 FTX 不同。”2023 年,Lehane 加入了 Coinbase 的全球顾问委员会。25 天后,SEC 对该公司提起了诉讼。

Lehane 建立了一个战略小组,其主要目标是说服政客们,反对加密货币的政治后果将极其痛苦。“这并不是要解释加密货币是如何运作的,或者诸如此类的事情,”一位 Fairshake 内部人士(当时是 Coinbase 的一名员工)告诉 Coinbase。“这是为了在政客最敏感的地方——连任——施加压力。”Armstrong 在 2023 年的一次加密货币会议上进一步澄清了这一目标。他说,目标是问候选人,“你是支持我们,还是反对我们?我们是要为你做广告,还是反对你?”

虽然 Lehane 的基本策略与他在 Airbnb 使用的策略相似,但那次竞选活动侧重于地方问题和地方选举。加密货币活动是全国性的,针对参议院和众议院竞选——甚至可能是总统竞选——并且需要更多的资金。Lehane 建议 Armstrong 拨出 $50 万美元用于外展。“$1 亿美元怎么样?”Armstrong 回答道。Coinbase、Ripple 和 Andreessen Horowitz(A16z 的创始人)向加密超级 PAC Fairshake 捐赠了超过 $1.4 亿美元,其他公司的高管也捐赠了数百万美元。

Lehane 与 Fairshake 密切合作,开始构建支持加密货币的信息并帮助建立一支“草根”军队。他告诉 Coinbase 团队:“我们需要证明有加密货币选民,美国有数百万人拥有这些东西,我们需要证明他们会投票保护它。”

美联储表示,到 2023 年,拥有加密货币的美国人将不足 2000 万。民意调查显示,这个问题并不是许多选民的首要任务。Coinbase 的一名员工向 Lehane 指出了这一差异,称“我不知道是否有加密货币选民。”

Lehane 回答说:“那我们就做一个。”

Coinbase 开始大肆宣传调查结果,称 5200 万美国人拥有加密货币,许多人打算投票保护他们的数字钱包。这些调查显示,60% 的加密货币所有者是千禧一代或 Z 世代,41% 是有色人种——政党试图赢得这些群体的支持。Lehane 还悄悄帮助成立了一个倡导组织 Stand with Crypto,该组织每次 Coinbase 的数百万美国客户登录时都会发布广告,鼓励加密货币所有者联系他们的立法者并签署请愿书。该组织表示,现在它拥有超过一百万名成员。Coinbase 的一名员工告诉我,Stand with Crypto 会确定俄亥俄州哥伦布市等拥有大量加密货币爱好者的城市,然后向他们发送大量推送通知,旨在组织市政厅会议和集会。“如果你能让五六十人出现,如果拍摄角度好,你就可以让它看起来像几百人,”这位员工解释说。“在一个小州或势均力敌的选举中,这足以吓跑候选人。”

这支所谓的加密货币选民大军直接与攻击的下一阶段相关:恐吓政客。 Walk with Crypto 建立了一个在线仪表板,对美国参议员和众议员以及他们的许多挑战者的加密货币支持进行评分。分数似乎总是“ A(强烈支持加密货币)”或“ F(强烈反对加密货币)”,尽管分数背后的数据有时不准确。“大多数人并没有明确的立场,”另一位 Coinbase 员工告诉我。“所以我们会看看他们发表的演讲,或者他们的朋友是谁,然后做一些猜测。如果你是伊丽莎白·沃伦的朋友,你就更有可能得到 F。”

尽管如此,Lehane 坚持要求 Fairshake 保持无党派立场。该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谨慎地支持同等数量的民主党和共和党候选人,并在 Lehane 的建议下,计划完全不参与 2024 年的总统竞选。一位为加密货币行业提供咨询的风险投资家告诉我,该组织的无党派立场至关重要,因为“如果我们想制定正确的法规,就必须通过国会,这意味着我们需要两党投票。”此外,Fairshake 的目标是“为对加密货币和技术持消极态度的人创造一种无党派代价”,这位风险投资家补充道。“人们需要知道这样做会有后果。”

为了强调这一点,Lehane 和 Fairshake 希望找到一场该组织支出必定会引起全国关注的竞选。Fairshake 列出了一份备受瞩目的竞选名单,加利福尼亚州黛安·范斯坦 (Dianne Feinstein) 继任者的竞选名列榜首。明显的目标就是凯蒂·波特 (Katie Porter),她在民主党初选中最强劲的对手是众议员亚当·希夫 (Adam Schiff)。加利福尼亚州是一个可靠的蓝州,因此如果 Fairshake 帮助击败波特,该组织就不会被指责将席位拱手让给共和党人。此外,加利福尼亚州的初选将于 3 月 5 日举行——竞选季的早期,这意味着波特的竞选活动将吸引大量关注,而 Fairshake 将有时间宣传其参与并吓倒其他州的候选人。由于波特与伊丽莎白·沃伦 (Elizabeth Warren) 关系友好,她可以被描绘成反对加密货币的人,但这是否公平仍有待商榷。此外,许多民意调查显示,波特不太可能赢得初选,因此,如果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投入巨额资金,制造轰动效应,而她最终失败,Fairshake 仍然可以庆祝胜利”,Coinbase 的一名员工说道。这种算计是前瞻性的:Fairshake 的支出帮助波特输掉了初选,而大选看起来将由希夫(他在“加密货币”方面获得 A 级)赢得。另一位政治家表示:“如果你稍稍批评我们,我们不仅会杀了你,还会杀了你的家人,我们会结束你的职业生涯。从政治角度来看,这是一场完美的游戏,波特将在年底离开政府。”

凯蒂·波特落败后,许多原本对加密货币不屑一顾或持敌视态度的政客突然变成了支持者。2023 年 5 月,即波特落败两个月后,众议院投票通过了一项支持加密货币的法案。过去类似的法案由于共和党支持不温不火、民主党反对而陷入停滞。新法案——《21 世纪金融创新和技术法案》——遭到拜登总统的公开反对,但在共和党几乎全票支持、民主党 71 票赞成的情况下轻松通过了众议院。参议院多数党领袖查克·舒默最近参加了 Crypto 4 Harris 的虚拟市政厅活动,承诺今年通过立法“绝对有可能”,并补充说“加密货币将继续存在”。长期批评加密货币的民主党参议员谢罗德·布朗正在俄亥俄州竞选连任,Fairshake 已为对手的广告投入了 $40 万美元;布朗最近在公开场合软化了对该行业的批评。今年早些时候,加密货币捐赠者表示他们可能会参与蒙大拿州的参议院竞选,现任民主党人、前加密货币怀疑论者乔恩·泰斯特 (Jon Tester) 面临着激烈的连任挑战。不久之后,泰斯特投票支持削弱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对加密货币的监管,获得了“C”评级。只要泰斯特继续投票正确,Fairshake 似乎就不会参与蒙大拿州的竞选。马里兰州也发生了类似的情况,在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威胁要在该州民主党参议院初选中表明立场后,两位领先的候选人都宣布支持加密货币。

总体而言,Fairshake 及其关联的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已在 2024 年政治竞选中花费了超过 $1 亿美元,其中包括在俄亥俄州和西弗吉尼亚州的参议员竞选中花费 $43 万美元,在北卡罗来纳州、科罗拉多州、阿拉斯加州和爱荷华州的四场国会议员竞选中花费 $7 万美元。$3.5 万美元用于击败两位左翼代表,即所谓的 Squad 成员:纽约的 Jamaal Bowman 和密苏里州的 Cori Bush。在 Fairshake 参加的 42 场初选中,其支持的候选人赢得了其中的 85%。最新文件显示,该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在剩余的选举周期中还有超过 $70 万美元可供使用。它对政治候选人的捐款与石油和天然气行业、制药行业和工会相当。

就像 Airbnb 试图通过提供各种让步(例如纳税和共享数据)来改变围绕提案 F 的讨论一样,加密货币行业也成为了一个看似以解决方案为导向的倡导者:为加密货币和区块链制定新的法规。然而,批评者指出,这些提议是自私自利的。加密货币行业和监管机构之间的一个主要争论是,加密货币是证券(类似于苹果股票,其销售受到严格的投资者保护法的监管)还是商品(例如一大堆玉米,几乎不需要政府干预就可以出售)。大多数法定货币(即政府发行的货币)主要用于购买食品和衣服,而不是赌汇率的涨跌。相比之下,加密货币通常很难(在某些情况下甚至不可能)用来购买实物商品,投机者持有加密货币只是为了押注其价值会上涨。目前有数千种加密货币,其中一些(尤其是比特币和以太币)被视为商品,其余大部分加密货币的地位仍在争论中。

在加密货币行业内,许多人希望国会通过法规,将主流加密货币视为商品,由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 (CFTC) 监管。CFTC 是一个相对冷门的机构,大多数人都不熟悉,而且通常比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 (SEC) 更为温和。如果 CFTC 成为加密货币的主要监管机构,针对大型加密货币公司的诉讼和罚款可能会减少或停止。更重要的是,出售狗狗币(一种与加密货币相关的加密货币) 柴犬)、Dentcoin(一种由牙医为牙医创建的独特加密货币)或CumRocket(一种为色情爱好者提供的加密货币)的风险将显著降低,利润也将更高。

然而,政府中的一些人认为这将是灾难性的。一位熟悉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想法的官员表示:“坦率地说,很多代币没有实际效用,没有实际用途,只是用于赌博或诈骗。”“几十年来,我们制定了保护投资者免受此类情况影响的法规。加密货币就是不想遵守这些法规。如果你的整个商业计划就是问我们能否让金·卡戴珊为我们发推文?然后拿走人们的钱,那么政府就需要介入。”

事实上,向普通美国人证明加密货币行业是一个健康、以客户为中心的行业是困难的:民意调查显示,大多数人并不认为加密货币行业是安全的。因此,莱哈内和他的行业同事略微改变了策略。推动国会通过友好立法仍然是当务之急,但现在这一努力是为了实现一个更崇高的目标:保护创新、创业精神和美国的未来。

2023 年 7 月,安德森·霍洛维茨 (Andreessen Horowitz) 的马克·安德森 (Marc Andreessen) 和本·霍洛维茨 (Ben Horowitz) 发布了一段 91 分钟的视频,指责拜登总统削弱了美国。安德森对霍洛维茨说:“对一个新兴行业的攻击如此残酷,我从未经历过。我对这种情况的发生感到非常震惊。” 霍洛维茨回应道:“他们基本上是颠覆了法治来攻击加密行业。” 他们说,这些政府行动威胁到了美国的经济、技术优势和军事力量。拜登拒绝接受各种科技行业提议,这给了中国一个迎头赶上的机会。科技的未来和美国的未来岌岌可危,霍洛维茨宣称。 这两人表示,他们非常担心,以至于在 2024 年别无选择,只能支持唐纳德·特朗普。他们还提到,像他们这样的亿万富翁在拜登领导下可能要缴纳更多的税,但这个问题受到的关注较少。

在加密货币行业内,这段视频引起了极大关注,得到了埃隆·马斯克和其他多位行业巨头的支持,许多人认为这是一个绝妙的策略。正如一位 Coinbase 员工所说:“现在,安德森、马斯克和其他富豪们都说加密货币是一场更大争论的一部分。这是对美国创新、进步和未来的攻击!它将讨论的焦点从加密货币是一个骗局转变为拜登真的关心中产阶级企业家吗?”

尽管勒哈内反对特朗普的竞选活动,与该视频无关,但安德森和霍洛维茨的举动显然是勒哈内策略的一部分。勒哈内能够教会硅谷人如何参与政治,这使得其他人纷纷效仿他的策略。今年 7 月,勒哈内加入了 Coinbase 董事会。一名 Coinbase 员工称赞道:“勒哈内是个天才。我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待这些事情的,但他可以改变现实。他让魔法发生。”

比特币爱好者的年度会议通常不是政客们露面的地方。该活动定期吸引超过 25,000 人参加,其中许多人对政府持怀疑态度。漫步在展位之间,你可以在上午 10 点获得免费伏特加,或者讨论介于欺诈和幻想之间的避税策略。人们出售爱德华·斯诺登 T 恤和加密货币主题的棋盘游戏。这是比特币内裤爱好者的避风港。然而,当该活动于 7 月在纳什维尔举行时,现场星光熠熠。包括八名参议员、近十几名众议员以及无数州和国家候选人在内的政治名人悉数到场,其中一些人在电子音乐的间歇发表即兴演讲。最引人注目的人是唐纳德·特朗普。

特朗普出席活动并愿意在一个他可能获胜的州度过竞选日,证实了莱哈内发起的加密货币运动正在产生影响。特朗普在挤满人的观众面前发表演讲时,房间里的人们戴上了橙色假发和“让比特币再次伟大”的帽子。他承诺,“第一天,我将解雇加里·根斯勒”,全场起立鼓掌,高呼口号。一名男子甚至让妻子通过 FaceTime 观看他的演讲,尽管她当时正在产房里等待分娩。

特朗普对加密货币的态度发生了180度大转变。他在总统任期内发推文称不喜欢加密货币,称它们不是钱,可能为贩毒等非法行为提供便利。他还补充道:“我们美国只有一种真正的货币,那就是美元!”随后,特朗普还表示,比特币看起来像个骗局。

然而,卸任后,特朗普开始寻求新的收入来源,例如出售非同质化代币(NFT)——一种基于区块链的数字内容,这在 2023 年为他带来了 $7.2 万美元的收入。凭借这一成功,特朗普对加密货币的潜力深信不疑。他的竞选团队成为首批接受加密货币捐款的总统竞选团队之一,并宣布他将成为世界自由金融的首席加密货币倡导者。

在纳什维尔举行的比特币会议上,特朗普承诺,如果当选,他将让联邦政府持有数十亿美元的加密货币储备,并宣称美国将成为全球加密货币之都和世界比特币超级大国!特朗普甚至开始附和加密货币倡导者的观点,称如果美国不采取行动,中国就会采取行动!

虽然特朗普的转变似乎可能会让克里斯·莱哈内感到高兴,但事实并非如此,这表明莱哈内的策略可能进展得太顺利了。和 Airbnb 一样,莱哈内不希望加密货币行业与任何一方紧密联系,因为这会使立法变得更加困难,而且特朗普倡导的几乎任何政策都会自动成为党派问题。

拜登总统 7 月宣布退出竞选,这似乎为加密货币行业提供了一个与民主党重新建立关系的机会。加州副总统卡马拉·哈里斯 (Kamala Harris) 的崛起,这位科技友好型的加州人增加了平衡党派力量的可能性。哈里斯在 9 月的一次关于她担任总统的经济计划的演讲中承诺,“美国将在人工智能、量子计算、区块链和其他新兴技术领域保持领先地位”。缓和局势似乎正在发挥作用:10 月 4 日,曾在一段攻击拜登的视频中出现的风险投资家本·霍洛维茨 (Ben Horowitz) 告诉他的员工,他和他的妻子将向“支持哈里斯·沃尔兹竞选活动的实体”进行个人捐款——部分原因是他与哈里斯及其团队的一些私人谈话让他“非常希望”她会在担任总统期间放弃拜登的“破坏性”加密货币政策。克里斯·莱汉 (Chris Lehane) 则向哈里斯的竞选活动捐赠了 $35,000 美元(没有向特朗普捐赠任何款项)。

与此同时,克里斯·勒哈恩协助创建的加密货币联盟开始分裂,成为党派分歧的牺牲品。8 月,加州权力掮客罗恩·康威向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 Fairshake 的其他资助者发送了一封电子邮件,其中包括安德森和阿姆斯特朗。他抱怨该运动疏远了民主党议员,并写道:“你们怎么这么短视和愚蠢?”康威指出,舒默对 Fairshake 向俄亥俄州参议员布朗捐款感到“受到侮辱”。他继续说道:“没有人提前告诉我你们在做什么,这表明亿万富翁甚至无法进行最基本的沟通。我们有两个派系:一个温和派,另一个是唐纳德·特朗普派(Coinbase 创始人和 A16z 创始人)......我与不具有相同价值观的人一起工作了太久,这是我无法接受的。由于你处理此事的方式自私且缺乏透明度,我们是时候分道扬镳了……我不会再通过交往或帮助来妥协自己。”

共和党领导人也表达了类似的抱怨,2024 年夏天,安德森与其他加密货币高管一起参加了在杰克逊霍尔举行的共和党务虚会,与会者对 Fairshake 在亚利桑那州和密歇根州参议院竞选中支持民主党候选人的广告支出表示愤怒。

无论克里斯·莱汉的联盟能否存活下去,有一点是明确的:硅谷已经学会了如何在政治领域中游刃有余,科技巨头们也逐渐掌握了政治手段,将金钱与政治智慧结合起来,延续对加密货币、共享经济和社交媒体等利益的支持。然而,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却充满恐惧,因为一旦加密货币获胜,其他金融机构可能会效仿,将产品转移到区块链上,以绕过现有的监管体系,这可能会导致灾难性的后果。

甚至连 Lehane 的同事也不确定他们所做的事情是否对公众有利。Coinbase 员工承认,尽管硅谷现在的政治技巧更加娴熟,但这并不一定意味着这对公众有利。

硅谷的新政治智慧可以从两个角度来看待:

第一种观点认为,现代民主就应该是这样的。著名民主党顾问彼得·拉贡指出:“我宁愿看到人们积极参与,愿意公开讨论监管问题,表达自己的意见,而不是像过去那样,所有富人在幕后做交易。”美国历史上一些最引以为豪的政治斗争,如争取婚姻平等、普选权和环境保护,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支持者财力雄厚、决心坚定。科技行业也有这些优势。此外,除非选民同意其议程,否则金钱无法决定选举结果。“无论你有多富有,如果大多数人不同意你的观点,你就无法当选,”拉贡说。从这个角度来看,科技行业的倡导者与许多美国人一样,只是学会了倡导事业、建立联盟并确保他们的声音被听到。

另一种观点认为,硅谷政治是系统性腐败的症状,证明美国的治理和立法已被金钱扭曲,除了亿万富翁之外,几乎没有人能够推动他们的议程。这种动态尤其危险,因为美国经济将巨额财富集中到了少数心怀不满、不负责任的科技精英手中。许多硅谷批评者认为,今天的企业家和风险投资家就像以前的暴发户一样,将财富用于自私的目的。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行为就像一个世纪前的强盗大亨和工业暴君——当时的收入不平等程度与今天一样严重。

在承认我们政治体系存在缺陷的同时,克里斯·莱汉也坚信自己正在推动其改进。他强调,自己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与众多才华横溢的同事共同努力建设一个更加美好、更加公平的世界。莱汉表示,他的工作目标一直是帮助小人物获得更大的经济利益。例如,他列举了 Airbnb 对大型连锁酒店的挑战,旨在让教师和护士通过出租空余房间赚取额外收入;而 Coinbase 则为人们提供了一种避免大型银行高额费用的方法。

然而,莱哈内的使命不仅仅是慈善,他的努力也让他个人变得非常富有。虽然他没有透露财富的具体数额,但他强调,他的动机不仅仅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追求正义之战。在他的社交媒体资料中,他以戴着拳击手套出拳的形象出现,象征着他对这些战斗的承诺。

8 月,人工智能巨头 OpenAI 宣布聘请 Lehane 担任全球事务副总裁。与他在 Airbnb 和 Coinbase 所经历的更清晰的斗争不同,人工智能领域的政治斗争更加复杂,而且才刚刚开始。科技行业内部存在许多利益冲突。例如,Marc Andreessen 曾呼吁对人工智能技术进行最少或不进行额外监管,认为阻碍可能造福人类的技术发展无异于谋杀。

反对 OpenAI 立场的是一群 AI 工程师,他们认为他们所创造的技术可能很快就会变得强大到足以对人类构成威胁。因此必须通过严格的监管,确保只有“最优秀”的专家才能从事这项复杂的技术创新。宣扬这些论点的技术人员不可避免地将自己视为这些“鼓舞人心的人”之一,他们所谓“更负责任”的 AI 发展愿景往往与他们自己创业公司的商业计划不谋而合。

这场争论的焦点是克里斯·勒哈尼和 OpenAI。7 月,该公司首席执行官山姆·奥特曼在勒哈尼的支持下在《华盛顿邮报》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将围绕人工智能监管的斗争描述为民主国家与专制政权之间的对抗。奥特曼写道:“民主人工智能比专制人工智能领先一步,因为我们的政治制度让美国公司、企业家和学者拥有这种优势。”但他接着指出,这种领先地位并非板上钉钉,只有通过鼓励重要软件进步并优先考虑“道路规则”和“人工智能开发和部署规范”的立法才能得到保护。奥特曼表示,OpenAI 愿意接受对数据安全和透明度的严格限制,并支持成立一个政府机构来监管人工智能的开发和使用。

虽然这种说辞听起来很高尚,但 Altman 的立场中不乏私利。例如,小型竞争对手可能会发现遵守这些规则和规定成本高昂且繁琐,这使得他们比 OpenAI 更难对付。Altman 的文章也是 Chris Lehane 重塑的典型:他没有讨论大型 AI 公司与小型初创公司之间的竞争,也没有讨论快速的技术进步与更安全但更慢的进步之间的紧张关系,而是将 AI 之战重新定义为正义与邪恶之间的斗争,并在这个故事中将硅谷描绘成正义的超级英雄。

一些人工智能行业观察家对这种观点持怀疑态度。布朗大学计算机科学教授、白宫《人工智能权利法案蓝图》的合著者 Suresh Venkatasubramanian 主张对数据隐私、透明度和防止算法歧视进行监管。他指出,OpenAI 不愿谈论其所谓的版权侵权行为是“反民主的”,如果属实,绝对是“反美的”。(ChatGPT 是通过从互联网上批量抓取文本开发的,在大多数情况下没有向原作者付费或注明出处;OpenAI 声称这是合理使用。)

此外,Altman 的重新定义忽略了民主国家之间可能存在的关键分歧,例如谁应该承担 AI 数据中心的环境成本,或者应该用什么样的隐私法规来管理 AI。Venkatasubramanian 认为,OpenAI 的策略是确保他们在未来的政治决策中占有一席之地。正如他所说,“目标是获得发言权,这样你才能影响结果。”

各州已经开始感受到影响。例如,Workday 正在多个州进行游说,希望在有关工作场所“自动决策工具”的立法中插入一个微妙的漏洞,以保护销售人工智能招聘软件的公司免受种族歧视或其他偏见的诉讼。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人工智能研究员克里斯·莱汉也承认,人工智能的政治运动仍处于早期阶段,具体的施压点尚不明确,联盟和对手不断变化。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硅谷将继续利用金钱和庞大的用户群来吸引和威胁政客。

即便如此,历史表明,大型科技公司最终仍可能面临挑战,就像镀金时代的强大企业最终被击败、20世纪的工业暴君逐渐被舆论压制一样。

本文来源网络:金钱与权力:科技巨头的政治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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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作者 | Mike Neuder(以太坊基金会研究员) 编译|Odaily星球日报(@OdailyChine) 译者|Azuma(@azuma_eth) 编者按:本文为以太坊基金会研究员Mike Neuder今日发表的一篇个人观点文章,文章主要重新审视了以太坊的定位、路线图、价值捕获等。据Neuder介绍,尽管本文仅代表其个人观点,但在撰写过程中得到了包括Vitalik在内的多位以太坊生态大脑的评论和支持。在以太坊充满争议的当下,本文或许有助于市场进一步了解以太坊的运营思路和发展脉络。 一、以太坊的本质:产权 以太坊本质上是一个关于产权的协议。以太坊协议创建了一种数字化的、自我托管的、无需许可的资产,其价值可以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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